BREAKTHROUGH, LEGACY, RESPONSE: REFOCUSING ON HUDSON TAYLOR
突破 , 傳承 , 回饋 -- 顧往瞻來聚焦戴德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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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德生的信念對今天的啟迪

馮浩鎏醫生
海外基督使團國際總主任

戴德生最為人所稱道的一個方面,即是他那些清晰、堅定的信念。這些信念異常強烈,以至於我相信,即便是活在內地會創立157年後的今天,他仍會加以秉持。然而這些信念並不專屬於戴德生,也同樣值得今時我們的重視,因它們乃是源於神頒給普世教會,頒給每一位神國子民的命令。重新審視戴德生的信念,將有助於我們在個人及集體層面反思神如何呼召他的當代子民。

對於失喪靈魂的熱心

當戴德生首次抵達上海時,年僅21歲的他見到中國內地被教會所忽視,就大為震驚。當時的中國雖已有數間教堂,卻悉數設在上海等五個條約商埠內。瞭解到實際情況的戴德生,裡面就生出一股火熱,誓把福音帶出通商口岸,帶向整個中國。他深信福音是給每個人的,神必不容有如此衆多的人接觸不到福音。對於失喪的靈魂,戴德生大發熱心。

1860年,戴德生染病臥床不起,不得已而返回英國。接下來的數年間,神引領著他寫成並出版了《中國屬靈需要的呼聲》一書。該書旨在向英國公眾發出呼籲,促成向全中國傳福音的事業。戴德生認為,僅僅認清中國的需要是不夠的,行動刻不容緩。他在該書中寫道:

親愛的弟兄姊妹們,我們深信,這些呈到你們面前的嚴峻事實,必已喚起你們心中誠摯的禱告——主啊,為了人都尊你的名為聖,為了你的國降臨,為了你的旨意行在中國,你要我做些什麼?

戴德生不肯接受中國內地之屬靈需要被長期忽視的現狀。正是這種不妥協,這種對教會宣教表現的不滿,促成了內地會的驚人發展,僅在短短25年間,就將福音在內地傳開了。

我們因而該自問,哪裡才是今日的福音前線?哪些失喪的靈魂被忽略、被邊緣、被遺忘了?哪些現狀已經被我們默認接受,縱有礙于神國擴展也不能質疑和改變?別于戴德生的時代,如今的「前線」可能不再是地理意義上的。但於任何一個社會中,總存在切盼福音的失喪靈魂。

9個未傳福音的省份

藉禱告倚靠神和他的信實

在為踏上禾場做預備的日子裡,戴德生曾慣常于周日去污水邊(Drainside)這地方的貧民區開展福音事工。某次有個窮苦人找到他,請他去家裡為自己那恐怕活不過當晚的妻子禱告,戴德生就答應了。在路上,那人說起自己身無分文,全家也都斷了糧。戴德生當時僅有一枚半克朗硬幣,給出去,明天的飯食便沒了著落。於是他一邊走一邊心說,身上帶著的要是散錢就好了,那樣他肯定願意把大半都分給那人。經過一路的心理掙扎,他仍沒打算把僅有的半克朗贈與那人。及至到了那人的家,他就開始為那人的妻子禱告。剛說到「我們在天上的父」時,一股深重的痛苦及罪咎感擊中了他——嘴上要別人信靠一位慈愛慷慨的父,自己卻不肯在錢的事上信靠神——他的虛偽在神面前無所遁形。既聽見神明確的指示,戴德生就把僅有的半克朗給了那窮苦的人。

就是在那時候,他明白了藉禱告倚靠神之信實的重要性。當晚回到家中,戴德生在日記中寫道:「[我的]心裡同[我的]口袋一樣輕」。他把錢交在神的手裡,相信主必按時償還他的投資。但隨後發生的事仍出乎他的意料。次日一早他即收到一個未具名信封,內有半沙弗林(half-sovereign),價值是他前一晚贈人的半克朗的四倍。戴德生後來寫道:「我們要的不是一顆偉大的信心,而是一位偉大的神……不必懷疑,按神的方法做神的工作,斷然不會缺少神的供應。」

然而戴德生不止在經濟或物質需要上倚靠神。內地會壯大之迅猛,新工人來源之廣泛,常為人所津津樂道。擱在今天,人就會聯想到行銷、傳播和外聯等動員工作的得力表現。這些做法無可厚非,但內地會的壯大不仰賴它們,而是全然倚仗恒切的禱告。1875年,戴德生求神賜下十八名工人,神應允了;1886年是一百名,神也應允了;更驚人的成績出現在戴德生的繼任者何斯德(D. E. Hoste)擔任內地會領袖的任內。在反基督教運動如火如荼的1929年,內地會發出禱告的呼籲,求神賜下兩百名新工人。當基督徒在中國飽受逼迫,受難者數以千計的那個年代,內地會不僅不肯撤出中國,更為著增長禱告。而神也再次應允,三年未到便打發了203名新工人進入禾場。何斯德活出了他從戴德生那裡所學到的,就是單單藉著禱告,靠神感動人來成事。

今天的我們,有否藉禱告倚靠神的信實呢?我們是全心全意地信他必有供應,還是半信半疑地猜他未必供應呢?這不是在提倡心血來潮、不負責任,想到什麼做什麼的行動模式。但我們信靠神必以禱告為基礎。我們當傾聽神的引導;聽見了,又要順服地跟從。為著我們自己,為著他的大使命,神正把哪些禱告的感動放在我們裡面?

宣教實踐的創新

戴德生擁抱中國文化的事蹟廣為人知。自內地會創辦以來,中國化一直是其核心方針之一。戴德生曾寫道:

在所有與罪無關的事上,讓我們向中國人看齊,好讓他們能夠得著主。我們要換上他們的服裝,學習他們的語言,效法他們的習慣,並在健康許可的情形下吃用他們的飲食。我們要住在他們的房子裡,不改換房子的外觀……除非衛生需要,屋內的陳設也保持下來……

在那個年代,叫英國人過這樣的生活,簡直聞所未聞。但戴德生鮮少被其時的文化常例所束縛。他篤信有必要對宣教實踐進行創新,但凡有利於神國的就該嘗試,哪怕前人沒有這麼做的。於是為了贏得中國人的心,他就捨棄了原本的文化和生活,又拾起了中國人的。

1875年以前的中國禾場上沒有單身女性工人,是戴德生把第一批差往陝西去賑濟饑荒。瓦萊利亞‧格里菲斯師母(Valerie Griffiths)寫道,將單身女性同等於單身男性地差入禾場,是戴德生所決定的眾多方針裡最激進的一條,令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社會倍感震驚。然而戴德生要把福音傳給全體中國人,其中近半都是婦女。為了讓福音觸及中國婦女的心,他就差派女人去服事女人。

1866年,戴德生率蘭茂密爾團隊(The Lammermuir Party)乘同名船隻抵達中國。隊伍成員大多不是有學問的人,而是鐵匠、木匠、石匠一類的平民。這樣的人通常不大可能被差上禾場。但戴德生曾照著歷代志上廿八章21節的話,求神為著中國預備一批「有技能而甘心自願」(參《呂振中譯本》)的工人。戴德生知道,神既預備了這些資質平常的工人,就必使用他們,又不容文化常例攔阻他們。

今天,有哪些文化上、禾場上的規範及常例,是我們不加批判就接受的?我們有否為拓展神的國度而嘗試一切,又有否為服事人的需要而探索新的、非常規的宣教實踐?這不是在推崇刻意的特立獨行。但就像戴德生在他的時代所做的那樣,我們不要不敢重新檢視老的方法並提出質疑,同時順應神及現實處境的引導,對其加以創新。

蘭茂密爾團隊

大使命中的廣泛合作

耶穌進前來,對他們說:「天上地下所有的權柄都賜給我了。所以,你們要去,使萬民作我的門徒,奉父、子、聖靈的名給他們施洗。凡我所吩咐你們的,都教訓他們遵守,我就常與你們同在,直到世界的末了。」(太廿八18-20,《和合本》)。

大使命向每一個跟從基督的人都發出呼召,先是使徒,繼而在歷代信徒間延續直至末後。大使命中並未限定誰能、誰不能參與,於是戴德生就認定我們該在大使命中攜手合作。內地會沒有單打獨鬥,沒有光靠著英國宣教士向中國人傳福音。事實上,來自英國的工人與中國人緊密同工,攜手服事。王來全是戴德生的親密同工及摯友,兩人曾一起為中國人翻譯聖經。戴德生之女戴存恩(Grace)離世時,王來全親手為她挖出墓穴,又同戴德生一道將她下葬。戴德生王來全親密無間,這便是最好的明證。

今日禾場之上,我們又如何看待合作呢——尤其是在涉及跨團隊的情況下?我們是否把宣教看成是單向的,而工人或莊稼的角色一成不變?我們所屬教會的歷史和傳統是否有可能正造成無謂的內耗?讓我們祈求神把錯過的機會顯露出來,把那些人為且無謂的隔閡指給我們看,又幫助我們為著神國的擴展而將其拆毀。

基督至上

戴德生對於中國及其教會之發展的熱心是毋庸置疑的。他有一句名言,「假使我有千鎊英金,中國可以全數支取;假使我有千條生命,決不留下一條不給中國。」但若據此以為中國是戴德生的人生中心或至上追求,那就錯了。上述戴氏名言還有後半句,即「不,不是中國,乃是基督。這般寶貴的救主,我們為他所做的,會嫌太多嗎?」。「基督至上」是戴德生的畢生信念。

戴德生及內地會曾在事工中面臨過無數挑戰。1868年的揚州事件,幾近置戴德生身懷六甲的髮妻馬利亞於死地。此一經歷致使他陷入了一年左右的屬靈低潮,是同工麥卡悌(John McCarthy)的來信叫他終得釋然。信中寫道:「接受主耶穌是聖潔的起始;珍愛主耶穌是聖潔的長進;不看境遇地倚靠主耶穌是聖潔的完全。」後來的義和團事件中,內地會遇害同工眾多,戴德生寫道:「閱讀、思考甚至禱告,我都已不能,但我信靠神。」在一次接一次不可想像的逆境面前,戴德生都緊緊抓住一條真理——基督是萬有的主。

諷刺的是,人在追求神國的過程中,常常對耶穌視而不見。面對問題,我們老是自己想辦法解決,而失敗了就陷入懊喪和絕望。然而我們應該像戴德生那樣,把基督置於人生首要地位,其他事情都該退居其後。正如戴德生所言:「神若不是一切的主,那他就全然不是主。」

與我們性情相同的人

戴德生的聲名、威望常叫人倍感壓力。在教會歷史上,他被看作是一位「屬靈的巨人」。他的信念叫我們如何承受得起?然而雅各書五章17節說:「以利亞與我們是一樣性情的人」,為的是提醒我們,以利亞藉禱告所成就的神跡,對任何信徒來說都非遙不可及。這經文也提醒我們,戴德生並不大過我們中的任一個,他這些信念我們都擔得起。讓我們一邊思考此間提出的問題,一邊似戴德生教我們的那般禱告說:「主啊,為了人都尊你的名為聖,為了你的國降臨,為了你的旨意行在中國,你要我做些什麼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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